那年冬至
每当我想起你们就会打嗝
那是八十年代初的深夜
鼓楼广场的风还会发出哨声
在路中央踢飞一个啤酒瓶
会碎掉无数脆弱的记忆
以及你们的愤怒和莫名其妙的燥热
除了可以虚构的篝火
在城市围坐一圈是一种赤裸的威胁
一种来自吉他伴奏的合唱
和带着问号排比句的威胁
我那时还没戒烟
头发长而油腻
容易被你们灌醉以后
高唱国际歌
这是最后的斗争
和自己的米字格抢占年少的空白
会等候坐在我自行车前杠的那个人
会站在暗处把口哨提高一个八度
那年冬至
我得到了一件军棉大衣
可以不再畏惧被你们骗出家门
偷爬上去栖霞的绿皮火车
像牛仔一样站在车厢门外
让速度和扶把上冻僵的手指拼命
只有鸣笛和高歌温暖了彼此
直到有一天我梦见你们
聚在我家楼下的围墙上
放肆咳嗽、奸笑
朗诵我写给某人的诗句
集体放屁然后狂笑
好像那堵墙永远隔不断往事
再也不会拆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