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为我学骑车
过去的产妇哪里像现在,出满月不久
就要回去上班,更早的母乳喂养
也不像现在,哥哥姐姐的母乳一吃都是三年
到了我这里,妈妈要上班,还要喂母乳
怎么办呢,那时候也没有冰箱存放母乳
为了午休半小时可以赶回家喂我
母乳,母亲不得不学骑自行车
本来学个自行车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有一辆女车就好了,不必那么
难为一个三十九岁的高龄产妇
但是那时候没有这个条件,一辆带着
高高横梁的男车给不高的母亲骑车带来
很大麻烦,因为妈妈一开始学骑车是爸爸
在后面扶着自行车后座,妈妈坐在车座上
爸爸喊一声走,妈妈就一蹬车蹬子
后面的爸爸顺势放手,妈妈就骑出去了
所以妈妈没有学,也不会自己蹁腿上下自行车
爸爸看着妈妈已经可以骑车,他人就走了
他连我出生都没赶回来看,忙成那个样
他不知道他教出来的妈妈骑车离不开人:
一定要有人在后面扶着车,妈妈骑在车上
脚一踩出去才能出发,停车的时候也需要
有人在后面拽住稳住车,她才能停住
把腿从高高的横梁上拔下来
所以妈妈骑车是这样的:走的时候奶奶
在车后面扶着,然后一撒手,妈妈骑走了
到了单位嘀铃铃一打铃,不管是谁就知道
妈妈回来了,走出来从后面拽住妈妈的车
妈妈刹住车,往侧面歪着,把腿从车梁上退下来
为了喂我母乳,一个不能自主停车的人就这样
骑着车来回奔忙,路上遇到情况,母亲就只有大喊
让路,让路,劳驾,不能停车,不能停车,让路了
母亲是冒着被摔的巨大风险行进在家和单位之间的路上
感激这样的母亲和母爱,半个世纪过去了
我为这样的母亲一直在飞来飞去,像候鸟
不是为母乳,而是反哺
妈妈,等着我,女儿就要飞回到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