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筒

半夜，我和波兰老人米沃什
对视。他从诗里捡起一粒万花筒
却递给我一份积满灰尘的童年

万花筒。这个蹩脚的魔术师
它在我手中变出海市蜃楼
繁花似锦。用这些虚幻的小把戏
取代占据我心灵已久的夕阳，柳笛和炊烟
蒸发掉一枚朝露懵懂的青涩
乡村的朴素和美好
在虚拟短暂的满足中
被贫瘠的镰刀割断。消失
万花筒，大胆地为雏鸟
虚构出飞翔的高度
年复一年。虚构的天空
总是低于现实这堵围墙的高度
青春猎狗一样跑远
我至今还隔离着钢化幕墙的冰凉
童话老去

我用眼晴接过老诗人递过的
却再也不敢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