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啥呢

我住的这个地方，有个强大的印钞厂
每天晚上机器转个不停
我曾划开纱窗偷看，看到漆黑一片
漆黑的一片里有姑娘脆弱的声音
她住在我家楼下，偶尔会在菜市上相遇
我看看见她在肉案上出卖自己的身体
将衣服脱得精光，白花花的光阴晃乱我的眼睛
昨天夜里，她来叩开我的房门
她唯一的骨架支撑着硕大的头颅
身上的肉被剔得一干二净
骨缝间韧带温和地颤抖
我问她想要干什么？她说她要给我一条命
我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地关闭所有窗口
我听见楼下的地板开始碎裂
姑娘安然地躺在这条细长的缝里
像这些年寻找的标本
最后一百九十六块五毛零钱从天而降
我在裂缝边缘看着它们妖艳的身影
楼上那个胖子
跑动的时候，房子扭曲成一条干枯的水草
他一边哭一边阴冷地笑
他趴在我面前，急切地寻找
我看见一张脸皮在姑娘的脊柱上燃烧
幽暗的冷火在野蛮的瞳孔跳舞
它串联成忠诚的步伐，一次次踩着下水道的油污
那里有婴儿在孤独地啼哭
我突然发现自己洁白的身躯
不如遥远的路灯规矩
为这漆黑的成色，我选择与机器一起嘚瑟
选择割纸刀将那颗巨大的肿瘤片片分开
夜空里，一朵白色的烟花的飞起来
夜空里，我与楼梯相亲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