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的春天

(一)
变了，石头有了刀锋
木鱼有了水声，温良之人有着饱满的沧桑

中年的鹧鸪，老年的麦穗
蜿蜒的青花瓷，葡萄酒，焚香炉
也有了釉色和缝隙
风不停地盘旋，仿佛悬崖顷刻间倒立起来
时间就漏掉了许多水分

谁会从这些名字里，悟到花蕊和青草
救赎一直都在
那些念念不忘的季节，那些走失的小径
在一场凋零之后，预谋已久

(二)
“他们只是不懂……”
“这一切真实不虚！”

是一棵树经历闪电，依然直立大地之上
是石头被刀锋剔成佛陀的模样
是旧石器切割时光
把季节倒叙成了经文和香火
是野火蔓延几万里，挡不住的花开和鸟鸣

我在里面，我在外面
我在悬崖上，也在花蕊里

(三)
那一天，暮色四合，黑暗迅速聚拢过来
山峰在后背不远处
仿佛是青面獠牙的怪兽

每一个洞穴，都有被封存的密码
有塑像端坐石头中央
鸟鸣孤独地穿过一座又一座山峰
把回音凝固在空气里

那时，仿佛来路去路都有暗沟
悬崖上，都有直立的记忆
它们盘旋在空旷的大山里
等着某一个密码，开启有光亮的城池

那时，我有着人类所有的恐惧
并试图用心经驱散所有相和虚妄
那时，一条路转过十八个弯，还没有终点
路上没有一个动物
能把悲怜回向给我，没有任何植物
能把春天误读成香炉，麻衣，大悲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