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顶佛湾

我每一次游览
都是一次膜拜
少年时代
我的膜拜懵懵懂懂
这些形态万千的石头
典雅 庄重
精美绝伦
我在大气恢弘的
佛湾里游走
如一只蜻蜓撞入
春天的花海
满眼诧异 惊奇
我很难理解
这么多菩萨
为了啥目的
在这里聚会
这些大大小小的佛
能拯救谁的苦难 谁的灵魂
我把这佛湾 当作是
石头开出的花 结出的果
而立以后 我又到这里
我在佛湾里驻足流连
领悟着这些石头
呈现的善恶美丑的故事
尘世的悲欢离合
人生的起起落落
让我唏嘘感叹
苦海无边 回头是岸
种豆得豆 种瓜得瓜
因果报应 慈悲为怀
深奥的佛理
被石头形象地演绎
我膜拜这些石头里
闪烁的火焰
这石头里的温暖
年过不惑 我又一次到来
我在佛湾中屏息凝神
仿佛在聆听千百年前
那些铁锤的叮当声
仿佛在凝视赵智凤们
沉实而又坚毅的背影
我膜拜
那些手锤 钢钎 铁錾
一锤一锤 一凿一凿
硬生生地在这个
马蹄状的石崖上
凿出了信念 意志 大爱
凿出了芸芸众生心中的图腾
精神的家园
我膜拜
那些石窟结构的精妙
布局的大气磅礴
采光 通风 防水的科学
我更膜拜
大师们灵巧的手艺
睿智的头颅 沸腾的血液
在每一个石窟前
我虔诚地参拜着
赵智凤们的灵魂
比如圆觉洞 毗卢道场
比如地狱变相
父母恩重经变相
比如千手观音 华严三圣
比如六道轮回图 牧牛图
知天命了 今天 我再次回来
秋雨滴答 湿了我的衣衫
我额头的山川沟壑纵横
双眸浑浊 视野模糊不清
我青葱黑发如石梯边的秋草
没有了光鲜
我在佛湾中寻找
我从万千的佛像中
找不到当年那些
善男信女们的祈祷
找不到我年轻时许下的愿
我在濛濛秋雨中
平静 无欲
就像我膜拜的这佛湾
历经风雨 历经沧桑 历经劫难
一千多年了 还钉在这里
我躲在千手观音
殿堂的屋檐下
背对释迦牟尼的睡身
闲看淅沥沥的秋雨 闲看
阵阵喧嚣中
络绎不绝的朝拜者和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