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缝间绽放的生命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有缘结识了你。那是一个阴天，刮着冷风，下着冷雨。午饭后，我在一楼蓄水池旁找雨伞的同时，猛然讶异了——砖缝间，绽放着一株绿色的生命！

一株小小的柑橘苗，竟然“挺”在砖缝间！我在蓄水池旁这栋楼的604室住了一年多了，怎么今日才与你邂逅？是你把自己柔弱的身子藏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还是每日忙忙碌碌的我一时忽略了你的存在？

不管怎样，今日相见，定是有缘。冷风拂过，你挥动绿色的手掌含笑致意；冷雨洒来，你油油的身子又添了几分清新。

我在想，你在此处扎根，是人力所为么？我在叹，那样的罅隙，你靠什么实现绿色的绽放？

怀着几分敬畏，我调好焦距，拍下了你蓬勃向上的形象，郑重地放到朋友圈——我要与微友一起分享、感受你，源源不断的正能量……

这一天，是2016年11月26日。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很快，朋友圈就有了点赞，有了留言。

第一个点赞的，是在三亚打拼的麻城老乡丁丁。随后，便是昔日教过的学生、昔日共读的同学、昔日任教的同事，然后是我在儋州结识的杂志主编、语文同行，还有我正在教的弟子。短短一个小时，点赞者数十人。

其中，不乏精彩的留言。松滋老家的语文老师李春涛留言说：“这就是生命！”春涛的留言让我顿时想起了老家小院里随处自生的小香樟树苗。这些娇小的生命，显然不是人力所为，而是香樟树撒落的种子。它们在墙隙处，在下水道旁，找到安身之处，获得水分与地温，就缓慢而优雅地生长起来了。朋友上小学的女儿跟我学作文，曾以“小院里的小生命”为题，为香樟树苗热情“点赞”。可惜小区进行卫生环境治理时，这些自生的生命早早“夭折”了。

远在荆州的姑姑杨为凤，随即写了一段热情洋溢的评论：“有这种情况。原来我在沙市十二中一楼居住时，灶台缝里长出一棵葡萄树，没人管它，几年后它结出好多葡萄，纯天然的，特甜。多么顽强的生命力！多么随意的奉献！”

姑姑的留言讲述了葡萄树生长、结果的故事，叙述中有议论。我不禁想起了老家小镇天主教堂砖墙上自生的一株苦楝树。那树曾长到一人多高，每到盛夏时节便挂满了一串串楝果，宛如一串串铃铛。微风袭来，小铃铛调皮地撞击，似在演奏一曲生命进行曲。后来，天主教堂修缮时，这棵树很快淡出人们的视线。知情人回忆，这棵历经风霜雨雪的苦楝树，在饱经沧桑的砖墙上“苦”了25载。而他，小时候还曾用弹弓打过树上栖息的鸟，摘过树上结着的果。

一阵冷风吹来，挟着阴冷的冬雨。我伫立在顶楼的走廊上，俯视蓄水池边绽放的绿色生命。小小柑橘苗，你会“挺”得长久么？你会如微友“水天一色”所期待的“只要坚持，在哪儿都能开花结果”么？你会如姑姑所描述的，像灶台旁的葡萄树奉献生命的甘甜么？也许，你既然“自生”，或许便会“自灭”或者“他灭”，但如果你有灵魂，便会坦然一笑：感谢种子赐予我生命！只要“自生”一回，我便无怨无悔！

冷风苦雨又在考量砖缝间的绿色生命。柑橘小苗，我再一次对你投去敬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