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跳田埂的鱼

窗外，细雨淅沥，林木葱葱。

顺着摇曳的纱帘，蓦然想起了故乡，想起了稻香四溢季节那雨中会跳田埂的鱼来。

当初，拼死拼命地读书，读书，然后再死劲地想办法从工作地高坪区鄢家乡“调”出来，只为脱离那股“农”味，脱离那般世外桃源与世隔绝的静寂，只为靠近城市近些，再近些。却不想，在城里工作多年后，记忆里最多的，还是那抹挥之不去的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树，故乡的人，故乡的点点滴滴。

不知道，现在的我，是离城市近了，还是远了？现在的我，是离老家远了，还是近了？！

每年，稻穗渐渐低垂时，田里青青的水草间，就可以看到和听到会跳田埂的鱼了。夏日的夜里，趁长辈这长那短这东那西神侃时，我和邻居哥哥弟弟们偷偷溜出去，往沉甸甸的梨树啊、李树啊摸去。月朗星稀的夜晚，青蛙使劲地呱呱着，萤火虫一闪一灭，哥哥们爬上树，叉腿坐在树杈上，甜美地攀摘着诱人的瓜果，像我们这些爬不上树的，只有等哥哥们拉拽着我们爬上树，然后躺在树枝间，透过浓浓的树叶，美美吃上一顿，然后数星星，看流云。这时，我们就听见了会跳田埂的鱼。静静的夜里，繁星闪烁，鱼们咀嚼杂草和兴奋奔跑的声音传得远远的，在水中划过的声音拍打着成熟丰腴的乡村的夜。这些会跳田埂的鱼，同成长的庄稼一起，激动着老乡们的心。

会跳田埂的鱼，在雨后尤为疯狂。一场酣畅淋漓的夏雨后，田间地头很快溢满了雨水。不甘寂寞不知危险的鱼们迫不及待地从田里窜出来，开始了它们季节的旅行。它们聚集在田埂低洼处，因为兴奋，彼此碰撞着，激起一阵一阵水花。更有肥腴的鲫鱼、草鱼，跳跃着，翻过一块又一块田埂，亮亮的鳞甲闪着太阳的光辉。还有很多的泥鳅、黄鳝什么的，也聚拢在田埂上、草丛里，迎着雨后阳光，在清新的草木味道里，恣肆爬行。我们一群群小孩，挎着篮子、忙碌地捕捉着，田地里到处是欢快的笑声和打闹声，还有滑倒在地的哭叫声。

端坐案头，会跳田埂的鱼，袭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