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夜，深了。

女人轻轻地拿起电话，拨通了牢记在心的手机号码。

好久，电话的另一头才打断了恼人的“嘟嘟”声：“喂，这么晚了还没睡？”

“还没……你那里下雪了吗？”女人中间停顿了一会儿，温柔地说道。

“下呢，挺大的，就是因为这大雪，今天货车来的特别晚，到现在活儿都还没干完呢。”电话那头男人们的吆喝声，都已经吵到睡在女人身边的宝宝了。

“嗯，那你先忙吧，多注意安全！”女人不想过多地打扰男人，但仍不忘嘱托。

嗯，你也早点儿睡。告诉宝宝……我想他了。挂了先。”男人说话时顿了很长时间。

挂了电话，女人帮宝宝掖了掖被角，也就躺下了，侧身抱着宝宝，进入梦乡。

男人在千里之外打工，卖着自己的力气，挣得比在家里多。他很长时间才回来一次，回来时都会给家里带很多东西，当然，最多的，还是买给自己儿子的。同村的其他男人，很少有出去的，这也是宝宝既兴奋又忧愁的原因。

那天晚上，天气还好，只是淡淡的云没了月亮的光。

这次是男人给女人打来的电话，女人突然问道：“最近你有写诗吗？”女人这是明知故问。之前，男人每每写了诗，都会先发给女人，在女人修改后，他就在电话里朗诵给女人听———他们在恋爱时就是如此了。

听了女人的发问，男人先是诧异，旋即则变为有些局促，很抱歉地说：“你也知道，我在这边总是挺忙的，哪有什么心情去写诗啊……”

“回家吧！你别在外面奔波了，在老家找个活儿做吧！”女人的声音略显激动。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支支吾吾地回答：“在家那边挣得太少了，我在这边吃得好住得好，挣得还多，老板对我们还挺好的，我们这边真的是……”

“我要你回来！我和宝宝都需要你！”女人这下很激动。

“爸爸，我想爸爸……”这次是宝宝略带哭腔的梦呓声，打断了男人。

男人一夜没睡，想了很多。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男人到了家门口，但却没有进门。

他一直在等，等女人接宝宝放学回来，一家三口，一起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