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离与适应
读到庄子的“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我便知庄子的一生注定是个悲剧。
选择出离的庄子到死也不会逃脱这束缚自己的社会。他越是看到这世上的种种不自由,就越发难以适应。仿佛是一个人用绳子将自己捆绑,手里还在收紧绳头,直到停止呼吸。
庄子的遗世独立,这样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是悲壮而崇高的。然而,庄子只有一个,剩下来的我们共享心灵的喧嚣。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吵着闹着要“出离”,感觉在这纷杂的社会里无法呼吸。不知又有多少人最终奔向了青灯古佛?碌碌无为者一抓一大把,真正执着生存的却是凤毛麟角。
因而我并不赞成那些“个性”的一走了之。真正的出离来自于心灵的清高,而非现实中的一味逃避。把“不适应”作为害怕面对实际的借口,只会更加走投无路。大千世界,何处是净土?我们当然可以负隅顽抗,但只是拖延妥协的日限罢了。
有些事是躲不掉的,有些事我们必须要适应。
圆滑者,往往极尽谄媚之能事,而智者懂得“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世故者,以利益为一切行动的出发点,而智者谋求安定和谐的生活。适应是一种大智慧,无原则的适应才会沦落为丑陋。坚持原则便能出淤泥而不染,在纷乱的社会中游刃有余。
欣赏韩寒的人,多半是喜爱其犀利的文笔和不羁的人生态度。殊不知即使韩寒再愤世嫉俗,他也依旧在这个社会里行走。因为他坚持了自己的原则,所以他无需逃离,也可出离。
因而,出离与适应并不一定要相互对立。原则应成为我们为人处世的标准。而比起硬生生地与社会隔绝,缩在深山里勉强求得一份清静,适应也许是真正出离的最好途径。“心外无物,心外无理”,真正的清静无关外界的喧嚣。在保持内心纯粹的基础上享受人生,才是幸福的最高境界。那些充满痛苦的逃避,实在是没有内涵和深度,不如趁早学会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