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之乐
“师傅,您包里的红酒是带不进地铁的,安检会无法通过。”我说。
“那怎么办?”师傅着急了,这酒是老同学送的,很珍贵。
我笑着说:“这样吧,我也不是很肯定,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您顺利通过安检,我就输您100元,要是带不进,您输我100元。”
“好!就这么办!”师傅大笑,很痛快地答应了。
接下去,我们师徒俩分别开始紧张:师傅一心想坐地铁,又担心会被这瓶酒影响;我则紧张这100元。
我正想着,只见师傅已经将包放上了安检台。眨眼间,包过了安检,工作人员竟没有拦下。师父很潇洒地将包拿起,回头笑着瞄了我一眼。
我当时的直觉是“错了”,便朝安检人员望去,谁知,已近22点,两位安检员,一位在打瞌睡,一位在玩手机,没有人盯着安检屏幕。我当时想,他若不是我师傅,而是我同学、朋友之类的,我肯定上前提醒安检员包里有酒,恶作剧一下。
边想边跟着进站。
在安检口边上,看见竖着地铁禁带物品的规定,这才发现红酒是可以带的,但不得超过6瓶。
事已至此,我还是识相地从包里拿出一张崭新的100元,递给师傅。师傅立刻说:“算了算了,开开玩笑的!”
我说“不,输了就是输了,愿赌认输!”
师父会意地笑了,将我这100元塞进口袋。
其实,这句洒脱的话,并不是我的原创。
去年,有一次,我们从绍兴开庭回来。路上,我感叹杭州近来喜事连连,亚运会和G20都将在杭州召开。谁知,师傅很诧异地反问:“怎么会是G20,不是APEC吗?”
师傅是享誉全国的大律师,尤其以雄辩着称,所以,当他对一个结论产生质疑时,除非我有充分的把握,不然都是习惯性地坚信他的权威。
可这次不同,我很有底气地说:“您若不信,我们以100元为赌注吧!”
“可以啊。”师傅干脆利落地答道,口气中,似对我的“挑衅”有所不屑。
我紧张地拿出手机,问了下“度娘”。果然,杭州即将举办的是G20!记得当时我激动地叫了出来:
“哈哈,是G20,您错了,不信您自己看。”
师傅缓缓地接过手机,笑着说:
“嗯,看来我是记错了。”
师傅是我的偶像,在我眼里,他从不会错,而那一刻,错误就摆在面前。不容易。我当时得意地早已忘记了赌注。
谁知,师傅拿出钱包,取出100元,很干脆地交到我手里。
“我是开玩笑的,您还当真了啊。”我不好意思了,降低了说话的嗓音。
“当然喽,输了就是输了,愿赌认输!”师傅很坚定地说。
于是,我便不好意思地收下了,虽有取之不当的感觉,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当时,我想到师傅的一段话:“一个人可以认输,但不能服输。因为认输是一种尊重事实、尊重对手的气度,律师需要具有认输的气度。”
师傅的愿赌认输,值得我谨记终身。所以,今天我们俩再次打赌时,我输了,便须主动认输。
有一类赌,我们打过多次,就是站在动车或高铁的月台上,我们猜车是从哪个方向开过来的。有一次,师傅说对了,在我追问下,他承认自己“作弊”了,在进站前,他已刻意留意了路牌,便已知南北。那时,我们俩都笑得特别开怀。在佩服“姜还是老的辣”之余,我琢磨,下次要不要提前准备个指南针以备万一呢?想着想着,笑得更开心了。
作为律师,工作的繁重和压力,是不言自明的。每次跟师傅去外地开庭或会客,行程都非常紧凑。他以严谨而闻名,在带着工作任务出门时,更是不苟言笑。一旁的我,那是要全程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不敢有一丝怠慢。只有在回程的途中,还算比较轻松的,有时会看书看报,聊天睡觉。
不少熟知师傅的同事都觉得我和师傅的对话和欢笑,是比较多的。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追求的一种师徒间的相处之道,因为我觉得师傅实在太忙太累了,平时应寻找些快乐的点儿,起码应觅到片刻的休憩时间。我希望通过自己的健谈与嘻哈,让师傅感到娱乐的同时,也让自己逐渐消除对他的紧张感。
当然,我们一般只“赌”,却不下注。那两次是例外,一输一赢,算是两清了。闲暇时,偶尔和师傅打个“赌”,成了我俩的娱乐节目,个中饶有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