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祭扫时
清明正是祭扫陵墓的时节。这一段时间,我们格外留心天气预报,以便选择一个好日子去扫墓。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清晨,我们全家一行七人来到了位于城北五公里的公墓。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七年了,我们每年的清明时节都相约一起祭扫。记得父亲下葬那天,母亲怀抱着父亲的骨灰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从此,每逢年三十,母亲都要将父亲的遗相摆在桌上,直到正月十五。前年的清明,她还坚持着柱着拐杖,在我们的搀扶下最后一次来到墓地。她再也走不动了,去年清明,我们临出门时她悄悄叮嘱妹妹,到了墓地用手机给她往家里打个电话,她要用电话与父亲沟通。据妹妹说,她反反复复地只说了一句话:“老头啊,你快点把我也接走吧……”
我们每年在清明时节大张旗鼓地祭扫,其中有很大的成分是为了母亲。
父亲的墓地安静如故,在青松的掩映下,他已融入到和谐悠远的大自然的怀抱中。去年扎在碑头上的红绸花已经有些褪色了,枯落的松针在墓台上洒落得斑斑点点,犹显苍然。
我们认真地清扫墓台,仔细地换上了新的绸花和绸条,周围工工整整地绕上塑料花滕,四周摆放好盆花,墓台中央安放一大把鲜花。四家带来的供品太多了,小小的石供桌根本摆放不下,只得拥挤的推放在墓台上。
洒酒,鞠躬,上香。依照风俗,我们按部就班地履行着这庄严的仪式,这里面一定有许多讲究吧,当初的仪式设计者不管出于何种意愿,在我看来,都是在宣示着对逝者深深的缅怀。
纸烧完,香已烬。公墓里已经三三两两地来了几拨人,都悄无声息地,偶尔传来几声轻轻的叹息和低低的嘱咐,使公墓里渐渐地多了些生气。
向北望去,山峦起伏;南面是烟霞笼罩着的喧嚷的都市。此时我站在墓区——这个大自然与人世间的奇怪的结合点上,不知是喜,不知是悲,心里浮现出弘一大法师圆寂前的绝笔:“悲欣交集”。
该是往回走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