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爪兰
我顶喜欢蟹爪兰,因为好养。
我养着好几盆,粉色居多,桃粉、玫粉、杏粉,还有珍珠粉。
一入冬,它们就紧锣密鼓地忙活起来,准备着开花,急急地,在那些低垂下来,类似于螃蟹脚爪的茎叶顶端,镶上一粒粒可爱的粉色“珠子”。我猜想,原先它们一定把那些“小珠子”藏什么地方了,不然何以那么短的时间里,它们就能全部镶嵌到位?
然后,你眼见着那些“小珠子”跟吹气泡般的,膨胀起来,膨胀起来,花骨朵渐渐成形。那些花骨朵实在好看,粉妆玉雕般的,有点类似于荷花的,只不过要小巧玲珑得多了。每一个花骨朵里,都端坐着一个娇俏粉嫩的小女儿,直直粉到你的心里去,你要加倍地疼着怜着才是。看着它们,总使人轻易就能高兴起来,感激起来,觉着,世间有这样的花在,诸事都可以原谅,万般都是好了。
花说开,也就开了。从里面横空出世的,果真是娇俏粉嫩的一个小女儿。只见她眉眼儿低垂着,粉衣粉裙微张着,像是刚换上去的,就要登台跳舞了,有些害羞,有些小紧张。
再一朵开了,也是这般的一派娇羞。再再一朵,仍是这般的一派娇羞。它们也不吵,也不闹,一个接着一个,排着队,安静地候着。不像有些花,一开起来就不要命,争先恐后忙忙乱乱,好像迟了一步,就赶不上了似的。烟花一般,“嘭”一下,燃了,灿烂了,然后,灰飞烟灭,来得快去得也快。它们似乎很懂“惜”,惜己惜人惜光阴,表现得很有教养,叫人敬重。
我想,生命唯其珍惜,也才有了厚度和质地吧。花慢慢开,我慢慢赏,我今天赏一朵,明天赏一朵,这么赏着,一个冬天,也就过去了。
我的朋友们也养蟹爪兰,却告诉我,少有能成活的。他们看到我的蟹爪兰养得这么好,纷纷问我讨经验。我却惭愧着,因为实在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奉送。我待它们,并没有一点点特别之处,我基本上是放养,肥也不施,虫也不治,也没换过土,只偶尔浇点儿水,一切听凭它们自己做主。
说来也是奇怪,我养别的花,也都养不好。茶花、杜鹃、扶桑,无一例外,都被我养死。连最好长的太阳花,到了我家,也都活不长。文友大福曾送我一盆海棠,那是来自他青海老家院子里的。他拣了长得最好的一盆送我,叶阔,花密,看上去相当的神采飞扬精神抖擞。大福说,这花命贱,好长。我开心地把它请进我家,没几天,它竟叶也枯了,花也萎了,最后,连根都烂了。我至今没敢告诉大福,他送我的海棠死了。我怕他难过,自己也觉得难为情。
但我就是能养蟹爪兰,一盆接一盆的,且都长得欢天喜地的,让我颇有成就感。最年长的,是一盆玫粉的,跟了我近十年了。
花与人,原也是讲究缘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