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妈妈的生日里

妈妈，明天就是您的生日了，再过一年您就是年逾75岁的老人了！想到这几十年来，您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姊妹几个拉扯大的不易，历经了人世间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吃尽了苦头、饱受了煎熬，我心里总是有着一种道不尽的阵阵酸愁……

记得小时候，缺衣少食，我们走在人前抬不起头，连说话都不敢高声，生怕被有钱人家笑话，您总是忍受着铅般沉重的压力，把滴滴苦涩的汗水洒满了故土的山山岭岭，顽强地与命运抗争，终于熬过了那个梦幻年代荒凉的岁月。渐渐长大后，我们慢慢咀嚼着生活的酸甜苦辣，各自都在为了谋生而打拼，为了养家糊口而奔波，不管是乐意或违心而为，可心灵的搁浅总是在那遥远的故乡……还未顾及，妈妈哟，您却在一夜间怆然地变老了！每每看到妹妹偎在您肩上，为您悄悄拽下那根根白发的时候，我的心脏就在怦怦跳动，那发丝儿岂不是我心脏周边的根根血管吗？我知道岁月无情，折磨了您青春的额头，憔悴了您细嫩的双颊——这哪是我年轻的母亲呀？记得您曾行走如风，赴前忙后，浑身总是充盈着阳光和朝气，村里远近谁能与您一比高低？一年到头，尽管农民没有半点闲暇，全忙在大寨田里，可一到晚上，您硬是在冰冷的屋子里挑灯夜战，拧着滚圆的线轮，弱暗的油灯火苗在破败的风窗中哧哧闪着，当我们半夜梦醒朦胧眨眼时，您毅然还在摇滚着那古老的纺车。当最后一滴煤油熬尽，您的胳膊腿全都肿了，为了啥啊？要过年了，织几个布好让父亲在集市上卖掉，给我们换上一身细料子蓝涤卡衣裳……

世事如烟。妈妈，在您年复一年奔奔波波的日子里，我们都在围着您打转转，当我们过生日的时候，您说这是妈受罪的时候。可是，在当年那样极其困难的条件下，您却使我们的生日热热闹闹，粗茶淡饭都吃得饱饱的，吃得可口，吃得喜欢。记得弟弟那年考学，正是土地包到户后的第二年，多年过生日我们连手擀面都吃不到，那天您亲自为弟弟、为我们做了一顿极为喷香的臊子面，为弟弟的生日庆贺，祝他好好学习，那时我们都特别激动。时至今日仍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一想起这些，我的眸眶里总是热泪莹润……

说实话，真真正正等我们有了工作之后，却总是各奔东西的忙碌着，阴差阳错，潜心地让母亲感受一下做儿女的孝敬，为母亲的生日好好庆贺一回，都难一聚啊！每每年关时候，我总是征得母亲同意，然后把她接到州城，可每次、每次，母亲总是嫌城里生活不惯，说住在楼房里就像坐牢一样。去年过年，弟弟把她接到了西安，年刚过，她却急了……因而，我常常想，我们力量微薄，在事业上没有轰轰烈烈有所作为，孝敬母亲又愧于没有为其奢侈过一次，心灵的歉疚实在太多、太多，这或成了我平日里为何老是郁郁寡欢的一个永远的心结。当年，我们考学端上了国家碗，真不亚于范进中了举，方圆几十里谁不夸母亲？是的，我们打心眼里为母亲而自豪，为母亲而感动。天下的母亲哪一个不是在用青春作赌，倾其一生的血和汗，殚精竭虑、无私无畏，以坚强的躯体为儿女们撑起头顶的一片蓝天呢？

想着想着，我手中的笔都在微微颤抖……

是啊，明天就是妈妈的生日了！我恨我手中的笔不听使唤，至今没能潇洒地为妈妈的生日写过一篇很得意的文字。想到这，我的双眸再一次被泪水潮湿了……呵，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得赶紧办完手头的事儿，收拾好行囊，快快回家——为母亲的生日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