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挂
母亲走后第四年,大姨引领着你走进家门。
因为是姐婆婆的亲姨,论辈份,我们该称你——姨姥姥,但因做了父亲的老伴儿,所以从第一次见面,我们也就含糊着没有对你做过任何称呼。
那年冬至,一大早你就挂来电话,说中午回家吃饭吧,今天是冬至。
因为懒,因为忙,我没回。及至休息日赶回温暖的老巢,你笑意盈盈地拉我到暖气旁,说,赶快暖和暖和,看冻的。趁我摘下眼镜擦拭镜片的间隙,你竟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说,冬至那天你没回来,我一直惦着,这是刚煮好的,快趁热吃了。
因为有了你,我们对父亲的生活多了安心,少了挂牵。渐渐的,我对你有了越来越多的依恋。
而你也如母亲般开始“指责”我:我啥也不缺,以后别再乱买了。
十年后的凌晨两点,在父亲的病床前,你握着父亲的手,说,你放心走吧,谁也别记挂。
父亲走了,你也要走,说什么也要执意搬回自己原来的家。
我们说进城跟着我们过吧,你执意不肯,说不习惯。
你,还好吗?
父亲节前夕,朋友圈的祝福铺天盖地,莫名地,我忽然想你了。想你慈祥的面容,温暖的目光,离别时倚在门框挥手的模样,在父亲最后一刻,紧紧抓住父亲手的悲伤表情……
依然怀念父亲,只是,在对父亲怀念中,又多了一份对你的牵挂。有时,你会不期然走进我的梦里,如母亲般紧紧握住父亲的手,轻轻揩拭我眼角滴落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