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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塘拾梦

作者: 欧君武(苗族)2017/07/15情感散文

头塘是古州镇的一个传统村庄,位于都柳江中下游,地处厦蓉高速公路榕江站出入口处,是榕江南面交通关口,离县城2公里。整个村寨前枕都柳江,后倚卧龙山,左扶进城大道,右凭黑脸岩,从风水学上的“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的四要素来讲,头塘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进入头塘的寨门,就算是真正的到了头塘。因头塘村居住的是侗族,所以头塘的寨门采用的是典型的侗族建筑风格——侗族鼓楼和侗族花桥的完美结合,据说工匠们在建造寨门时,不用一钉一铆带铁器的东西,枋枋柱柱、椽皮板子全是木质材料,建造得非常精致。很多来到头塘的客人,在未进入头塘之前,先被头塘寨门的工艺征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劲地啧啧称赞。寨门所在地,是头塘的致高点,站在寨门的观景平台上眺望,头塘的全景尽收眼底。在此处观赏头塘,如同在案前观赏展开的头塘鸟瞰图。头塘村落里的房屋,顺着坡势而建,鳞次栉比,非常有层次和节奏感。真感叹头塘人的祖辈们,能够在万千山水中,选中了这样一块风水宝地。

头塘每家每户的房子也堪称一绝,多为三层建造,第一层为砖混结构,上面两层则为木楼。砖混结构部分家家户户大同小异,但上面的木质部分就非常讲究,各有风格,房子分为正屋、偏厦、走廊,房顶覆盖小青瓦,实为江南一带民居房屋代表。走廊和窗户镶嵌着做工精细的木雕格子,房子做得既耐看,又舒适。还有个别人家为了美观,充分利用房屋大门外的空余斜坡,用选材均匀的卵石堆砌一堵漂亮的堡坎外墙,着实为庭院增色不少。在城里住久了豆腐块房子的人们,看着头塘的房屋,或多或少是一种诱惑。曾有几位远方朋友告诉我,他们好想在退休之后,能来到头塘置一块小地,种几垄小菜,建一幢小房,养几只小鸡。白天晒晒太阳,下地稍做劳作,可以活动筋骨。晚上看看月亮,自己泡杯热茶,又能写点文章。在这样世外桃源的地方,呼吸着头塘的新鲜空气,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好好地享受着自己的晚年。听到友人们的羡慕之声,我甚感欣慰,毕竟自己就生活在距头塘几公里之外的县城里,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可以亲历头塘这处桃源净土。

清晨或傍晚十分,漫步在头塘的大街小巷,会感到全身心的自由与舒畅,看着袅娜飘动的炊烟,吹着微软拂动的清风,闻着浸染泥味的淳香。你会情不自禁地蹦出一个字——“爽”!其一头塘的爽,爽在生态。头塘依山傍水,得天独厚。清澈美丽的都柳江寨前奔流不息,波澜不惊,一江的风流古韵,凭添了头塘的厚重。卧龙山上的林荫将头塘收藏其间,若隐若现,一山的水墨苍翠,凭添了头塘的柔情。其二头塘的爽,爽在环境。走进头塘,处处清清爽爽、家家干干净净,甚至是巷子深处,都没有找到丁点垃圾。群众们已经养成了良好生活习惯,爱护环境卫生就如同爱护自己的脸面,如果一天不打扫,心里都觉得有一种失落感。面对整洁的大街小巷,即使外来的客人都不忍心乱扔一颗烟头。其三头塘的爽,爽在风情。在头塘,会说话的人都会唱歌,会喝水的人都会喝酒。只要进入头塘,都会听见或远或近传来如同天籁的歌声,如被遇见,总有好客的头塘人非要拉到家里做客,而且非要一起喝个三大杯才罢休。特别是农闲时节的饭后时光,爱漂亮的农家妇女们,一个个收拾得俊俊俏俏的,相约一道到寨边的古榕广场,或一起跳跳广场舞,或一起拼拼民歌赛。那些劲儿,一点儿都不逊色于都市。

头塘是收藏在山水田园深处的。在村落的周边外,几百亩的农家耕地上,春种蔬菜、夏种玉米、秋种豆荚、冬种小麦,四季不闲,一片辽阔的田园里颜色随着作物的更替而变化,着实是一道风景,看着就是一种享受。当烈日拉开夏天的序幕,只要一到周末,城里人就会拖儿带女,或者自驾、或者拼车,络绎不绝地从城里的繁忙中一路逃奔而来,一下子便钻进了头塘清凉、休闲的快乐时光里,流连忘返,乐不思蜀。我突然想起时下最流行的一句话:“生活就像一道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城,城里的人又想出城,原来城里的人真会玩。”因为他们把生活都玩出了品位,玩出了时尚。

头塘的榕树也是具有代表性的,村落中有四棵硕大的榕树,树干粗壮,其中一棵干径有十余米,需七八个人手牵着手才能合围。从有文字记载来看,在榕江县境内近三千余棵大榕树之中,该树当数为最大的了,可称之为榕江县的“榕树之王。”至于该树栽种于何年植于何人,却无人知晓,关于树的年龄,有人说至少五百年,也有人说至少八百年,更有的人说不下两千年。虽然无从考证,但其毕竟走过了几百上千年的岁月,经历了几百上千年的风雨,吸收了几百上千年的日月光辉,沐浴了几百上千年的山川精华,已经成为了天地间不可忽视的精灵,足以值得我们去尊重与敬仰。每次路过,我都会恭恭敬敬地站在树下,默默地注视着这棵神树,总想在冥冥之中打开一条沟通的大门,并能够从心灵深处与之进行一场天人间的对话。也许我的修炼不够,至今仍没如愿,但我一直没有放弃,我知道人与自然只有协调发展,才是我们的生存之道。尊重它,从广义上讲就是尊重自然,从狭义上讲也就是尊重自己。

在不远处的另一棵大榕树上,挂着碗口大小两株葡萄树,村里人逢人便说,葡萄树是“夫妻葡萄树”,不信自己看,两株葡萄树中结果的那株是母的,不结果的那株便是公的,且两株交织缠绵在一起,多少年来一直相濡以沫。其实它们还演绎了一段爱情传奇,相传在很早的年代,村里有一位小伙仔非常勤劳,自从他在大榕树下开荒种地后,每年春种秋收,生活过得很殷实。有一天,有位美丽的姑娘路过头塘,当她听说小伙子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的事后,深受感动,便对这位年轻的小伙产生了爱慕之情。后来,他们喜结良缘,从此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也许是他们的恩爱感动了上天,若干年当他们都已老去时,上天便将这对恩爱夫妻化作这两株葡萄树,一公一母不离不弃,为后人树立起了榜样,而他们的爱情传奇故事,也被一代接着一代地传颂着。

头塘拥有着厚重的文化、淳朴的民风和久远的乡愁,头塘必须以其崭新的面貌走上属于它的舞台。头塘的美丽乡村建设于2015年3月开始拉开了序幕,时值我到古州任职刚满一个月。头塘村在建设过程中,也经历了破茧成蝶的阵痛,最终天随人愿。现在走在头塘,无论是大街还是小巷,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随时随地,都能感受着头塘在繁华与宁静之间,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其华丽转身的理由。其实也就在它实现转身的瞬间,惊艳了头塘的光阴岁月。

头塘拾梦,拾梦头塘。不管你是否打马走过,头塘,这一方水土,依然在你梦想还没有到达的高度,等待着你的那一个肝肠寸断的回眸。这种撕心裂肺的等待,或许你今生不经意间错过,但来世你也得全心全意地补上。最后我抄录头塘寨门的那副对联,用作文章的收官。

赤壁横江两幕烟波添景象;

绿园铺岸榕荫歌舞唱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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